当风刮过记忆里最纯净的那片土地时,你在想些什么?蔚蓝如夜色的池塘,还是早已停转的机器?亦或是森林里刚以新生面对世界的植物?直到暮色深沉下来,你还看得见吗?鸣的蝉,透的茧,与闪的叶。这些你还会记住吗?当你的大脑变成脊索驱动的摄像机,还可以记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吗?如果你回答“是”,那么当地脉的熔石流过手指长出发芽的痛的那一天,应是你最难忘的日子,如果你回答“不是”,那么当人世再一次于你眼前塌陷时,你还会睡去吗?
疼的永驻青春的永动机,喜是深耘在不可触的禁果上的虫。
“这些争取是无用的”,当你的第一千零六个复制体也这么说时,“请离开”,当她又一次用憎恶的眼神盯着我将这三个字说出口时。若你还在,会对我这么说吗?窗外的潮汐又送来了铃那可怖的声波。“请停下来这无用的,来敷衍我的方式!”
au revoir
她简讯里的最后一句话。
recommencer
她的第一句话。
当她彻底翻过那座颜料、纸屑堆积的山时,我希望她会知道,那些曾去追求的实际上都不重要,对于互相吸引的雌雄兽来说,反而最珍贵的是——那一块未待触及的柔软。
从0至1006,每次回音都沉进了乌云下的深坑。
在被众人鄙夷的巷里,在充满劣质香水的电梯里,雨下得很大,就这么等待也好,就像用刀在一位面瘫患者脸上剜出笑容一样。
讨厌这样的做作,下流到无耻的地步。
你看是什么在城市里最无人问津的地方开始燃烧?带着人造纺织品与脂肪的气味,夹着红与蓝的惊慌失措,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在你的眼中不朽?
用数字解开困住她一生的密码,将她的核糖体锁在浸泡着星群的溶液里,剥开她的瞳孔,刺穿她的植物神经,这是第1007次作废的草稿,盯着已停摆的钟表,随着血管开始发青,就像每一棵树都会有的叶脉一般,她已开始进行机械般往复且循环的运动。暗房外,起重机已爬出子宫,将四周林立的高楼幻视成龙门吊,你已厌倦这工业的产房。
你想与热烈的骨一同去往净土,在另一颗无法重见天日的齿轮里,电弧已穿过——玻璃的城市,流沙的人群。
“又不见了,对吗?”
打开冷库,排成莫比乌斯环的那些信封,正以残影的方式给出回答。
他回来了,在金子潋滟的天空中,静剖出蕙与兰,分泌出如迷宫般的轴承,生长出铬融合的同步器。他带走了玻璃城市的维管束系统,听着孢子的夜曲
。在我的记忆里,总有一条似镜纺织的飘带,反射出密码:
68;79 6~;479
他开始操作起来如线控导弹般的,焊在印章上的程序,机械臂拆下她的神经元、文字、遗言、首都和家。一直如此,家比心渺小。在锐的水滴以满分的姿态跃入昏暗的眼时,你会看得见我的第十一根手指
那是上了膛的滴管,被米氮平所填充的枪。
又发生了冲突,盘子上的两粒芝麻,用着表皮层的刀,劈开了对方的真皮层。
你还会去那里吗?我希望不会。精液像子弹一般,飞溅到已成标志的图案上,用贞操代偿的,所谓的神。
在脑电波的狡猾的幻境里,有一个小你,有纱的狮子,铁的云,绒的叶片,流的蛾子,在不被你染上原子核的地方。
去呐喊吧。
他们又来了,踩着喷涌出丝绸的男人和女人,他们从湖心回来,带着一块小肉,一支小旗和没有头的蜡烛,那会是你的童年吗?把自我埋在铜的网格里,像一只纸的雷鸟。
我讨厌。
监控最后的画面。
开始计时了吗?希望你会去理解这些独一无二的、烨烨生辉的、浮光跃金的恨吗,在你的世界中心落点,有扯着夕阳、牵着一只真菌的你。
他熟练地骑上摩托,拧着油门,向海底俯冲而去,是用尽虚荣与灵魂的骑士。
未完待续
如果思考可以代替你的器官,你还会就诊于别的事情吗?我想你是会的,天罚、原罪、别西卜,还有你用烙印着腥味的红丝去涂抹的《神曲》。
记住今晚,因为永远从今晚开始,你会用肺去理解恨,你会用心去淡忘爱。
你的呼吸还泛着疼吗?
放映机仍在沙沙作响,我想这是电汽时代最后的神谕,可以解读,也可以是故障。
像是每一个曾经已无数次来过的日子。
在涌着巨齿鲨和猛犸象斗争过的地方,在核电站祷告着肉的地方,月光用钩子挂起每一匹妄想逃离的电视机,在重复的雪花屏闪着圣洁的光的里面,只剩下了没有手的手,没有脚的脚,这一切像极了一幅极具风骚的画。
在你的衣服下面,是什么在爬行?是睥睨众生的螺旋桨飞行器还是异星旅客用龙涎香驱动的报警系统?
在上空飞着,你看到了什么?
无非是已经废弃的
青石井、螃蟹井、泉嘶井、桃花井、桂花井、水风井、伍家井、洪家井、路边井。
在落日最后鸣笛的地方,故乡小过人寰。
梦,是风神翼龙扬起金的翅膀用海洋创伤弧菌的利齿撕咬红色血液的鲎,举起垂青陨石的十字架将所有反对文拉法辛的生灵碾压成铝的镜子,是用颓然的眼眶运送着绝对零度的彼岸花的颅骨,是记录着所有海绵体与海马体间泛着卵巢与输精管的战役的录像带。
点一根烟,追一团火。
又在无边的寂寥里反思汇编语言的缜密性,在盐的杯子里倒满高锰酸钾与乙醇溶剂,再次学习如何去操纵一个生锈的肢体运动系统,和普朗克的能量量子化。
如果有一天,我会扯下自己的扁桃体,把它和我的视觉神经编成蝴蝶结送给你。你会敞开胸腔,将肋骨掰断,刻下我的名字、生日、罪恶,笑着接受吗?待你彻底睡去后。
你坐在虫洞的秋千上,摇晃着生命中剩下的预言,我站在姗姗来迟的洞窟里,用水熊虫的线粒体去給生态系统留下关于光合与哺乳的壁画。
他从海底回来,带着被封住口舌的巨骨舌鱼,滑动在暴露于灰色阳光下的粘液上,用黑曜石划开一个小口,取出雄蛾的消化器官。
“还保持着高潮前一秒那扭曲的姿态么?”
他问。
“还用着命运里早已写下的缝纫机拼贴那些腌臜的记忆么?”
他又问。
用尽你的精力只为了去解释脆弱的狮鹫是如何盘旋在每一个有着乌云和雷噪的碎裂的天空,这真的值得吗?
吹一口气,有一坨代表着青春与噩梦的肿瘤掉在冰冷的证物袋里,与被压路机席卷过的肾上腺,还有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的阵痛,这些已经是她偌大的躯体里,已完美到开始紊乱的器官,真是像极了一台从未出过差错的计算机,与失去了大脑的应用程序。
在残肢的横截面摘取下一枚血肉构造的芯片,她的眼睛又开始乱转,如捕捉着世界所有形态的——一根脊柱。
哗啦——
他瘫软在排气管上,用口器吐出那些突兀的有着枷锁的魔方。
“给我一副不锈钢的鳌足。”
让他像一只被热轧过的寄居蟹一样,生活在看不见的电波和滑丝的珍妮机里,与每一头见不着却还要去仔细寻找究竟是何物的食蚁兽一样。他的脸摔得满墙都是,挂在上面,很久都没有随着重力滑落下来,引来了苍蝇,它们在半径十米的空间里进行媾和,产出惊恐的卵,孵化出一张完整的人皮。
终于安静了下来,有闲心去看今天的简讯
Je te hais.
凌晨三点钟的教堂,耶稣像闪着坑洼的光。
在过去的那些纪年,我们站在海里,踩着,笑着,哭。
是什么在你心里如不可磨灭的正沸腾的月?
他的那副完整的且富有文艺复兴风格的人皮,又开始由内至外的填充,是排山倒海的血肉还是一目了然的生物学辩词?
在晨曦发射出的电磁波里,在这个夏日爬过瞳孔的蝉鸣里,在那天夜晚火焰舞出的筋脉里,还有你那永不垂老的骨里
有我愿为之付出一生的——你那闪着不屈的
我不曾拥有过的
怜悯
他从第七日苏醒,用冷却下来的热忱击毙手腕与大脑,在幽暗的囚笼里嚎叫。
未熄的红巨星,是被扎在宇宙的信标。
他盯着她,如泥盆纪始未触及过血肉的邓氏鱼。
她跑开他,是妄图从污垢里脱身的气泡。
作团状。
怀里是咿呀学语的启明星。
矫正。
那些克莱因色沉淀出的核爆点,
烧焦的电子传感器发出振动波,经海的破译后,在礁石上写出
:“你所厌倦的百无聊赖的日子,是最为瑰丽的泪。”
浇穿子宫、铸圮心房、缝死胆囊、挑断肺泡。
像是水泥娃娃。
他和她,在福尔马林里跳着探戈。
C’est inutile
在暗房的冲洗池里,有一台涅槃的放映机,上刻“贪嗔痴”,他举,踱步,置台上,安影片,播放,坐,观。
目视似不净,故泣,奔出,幡然悟之。
天空是淬过火的刀,你驶一匹独角兽,泯然所有世俗。
所有的,你曾爱过的荏苒已被几丁质的造物主放纵至完全失衡,每一个手捧罂粟花的人,都已被斜照辐射为遗迹,在囚禁恒星的人间世,是谁牵着机械的头骨,从无序的誓言里翻找到几近蒸发的图纸?
那些斑驳的标语被蔻丹拓印进花语,热敏纸上,一个正缓缓升起的首都已然张开被电线、网络、愤懑浇筑的嘴,贪婪地捕食着所有喧躁。将口号纹于基因组的,将凶器推崇备至的那些盲人的手中,挥舞着芸芸众生虚掷年华却仍未瞥见的真正的天堂。
在十四亿将熄的火种的记忆里,它们的祖国如被罂粟腐蚀的天鹅,而它们脊椎已被嵌进无法拔除的——为死亡歌唱的序列。
十八岁,你看着慌乱的触点,去追随灵魂的希冀。
少女,纯净如潮汐的珍珠。
在他的谢幕演出上,我跟着他一同跃入雾霭。
进 行
出 止
入 呼
离 吸
陷入荡漾着华枝的迷彩里,挣扎,将灵魂与霓虹抽离,将疲劳和试探碾碎,地球是磨坊,昼夜如磨盘,除不尽折磨,排不完错误。
像是全宇宙的重量轰然砸入肉体,凡胎即刻安静,像是如莫比乌斯环的
娇滴滴的
休止符
是什么又悬在浪里?
镜
金
精
琴
铃
零
晶
夏天开始在圈养它的瓶里散去,破茧的烟波开始生长,反哺垂涎的鲸,风又开始上演那一幕被打断的戏,似蜡翼,近缥缈。
浪尖,最后的遗言与薄暮开始决战,绚烂如缩蜷在凝望里的骨。
待到万籁俱寂,无理由的闹剧与争端结束,电话那头的回音不再刺穿耳膜,孤独不再因自虐而遭受药物雕琢,一切都会如高潮后的沉思一般,遗忘或是隽永。
就像每年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只不过有的会被淡去
有的还在棺椁里隐隐作痛
CZHIZ
2025.9.8——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