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GLECHORUS 歌曲 小说 想法 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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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廉窺壁聽

孤独常常作为肿瘤,抠着我们的脊髓


油条与包子味儿的夏风,被橘洲暗沙沉没了张所沉默的,唯有摩天的巨厦睥睨众生,和一切所被人摈弃在昏阒路边的——也许是爱,也许是解放西路独有的宿醉的恶。张抱着王,在路上,挖掘着的,从一而终的,所有表达罗曼蒂克的方式。

一万个,十万个,狮心王的勇气。

也许对于张来说并不算得上是什么重要的,他只是喜欢流光的茧,透明的痛,以及香汗淋漓,被扔在耳边的胭脂。

王是他在嘴唇边挂着的一生所爱,张是她在毛发上刻着的逍遥自在。

分别后的相遇,是抚摸青苔的石砖路上,不好意思与对不起。再次见到,互相的惊讶,和不知所措,直到他开口,奥菲利亚跟随着她自以为的哈姆雷特,在石砖路上坐着。

“蝉也叫起来了,树也摇起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那片田地好么?你听吧,自然数十亿年的风,吹濡过我们的耳,以及造就了如今华美划痕的石头,你懂我的意思吗,或许你也是风,而我是你的石头,吹过我骄傲的一生,停在我火成的肌肤上,从而孕育出整个世界。”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你想要让我如何去做,我们或许前面二十年有过一段交集,但是现在呢,撞到我有必要这么应激吗?让你胡言乱语这么多,别自我感动了,还是,你想操我?”

前面三十年的时光里,她一次感受到自由。这不是单纯背叛自己所能获得的,而是一种,她未曾感受过的——或许这就是真爱,使她又想起了第一次恋爱,憋屈的结束在浏阳河边的对话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为了日后的生活,选择去更好的地方?可你已经这个样子了,我知道你在外面那些破事,我知道在我之前,你的不绝如缕的感情史。”

他忽然脸红,不是因为处男那圣洁的身份,只是他还记得,上次脸红,是不知多久前,第一个恋人给予的吻,第一个恋人,在他过于青涩的年纪,关上了门,把他钉死在了电视塔的塔尖。

“不要离开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会在未来给你好的生活,我知道我有罪,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是他降下的基督,他是她恒温的深渊。


Wenn du lange in einen Abgrund blickst, blickt der Abgrund auch dich hinein.


牵着手,感受到猩红血管中暴露的善意,幽蓝色的孟夏,流火前的三十天,她试着剥开他的细胞壁,触碰他的细胞核。他试着让她化蛹,贪婪吮吸她的几丁质。

那是她流下来的仙女座星云,那是他喷出去的太阳系恒星。

那天有星星的夜,他和她,在麦野里蜿蜒。

他喜欢研究文学,她喜欢钻透生活。他走过了岳麓、爱晚,他希望枫叶可以洗透中产阶级赐予的羞耻,却抵不上一句酒吧里女士的相见恨晚。她理解了新欢,旧恨,她希望放浪可以留住曾经背影赋格的愉悦,可如何能给原谅自己最后的不言而散。

一中附近的书店,在他上学时已经熟络,歌德、尼采,他像个局外人。一天,他送出了准备久已,琢磨完所有已知文字的情书,却永远不会知道,那些他引以为傲的,被卖给了东风路上那个废品回收的老头。

“求求你,解救我,解救我在这疯狂的欲望中,被支配的精液!”

十年前的北斗星商厦,曲折的波隆立交桥,他捧着海子、北岛,她牵着香烟、电摩。耳机因为播放器没电而卡顿、嘶哑,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直到她腐烂时,仍记得,仿佛炽热的音符,被阻止在了他的眸下,他是湖南大学毕业的,背上知识分子的骄傲,她是无名小镇迁徙的,跟随父母求生的奇葩。

粉红色夏天的结束,在他们的再次偶遇。是他的夜雨浩荡,是同一个公交车站,等待着末班车的自甘堕落,也是她的秋风远过,是同一个终点下车,提早退场的伴侣和时代。抽出一支烟,递到他的嘴边,他笑笑拒绝,却一直铭记。

从此二人各奔东西,任它雾迷愁绪,还是平步青云。在千万个大众背影里,伫立在五一广场,或是黄兴广场,总带有期盼,总带走期盼。

他总觉得这是如同平凡生活的流水账,他爱在酒精里冲锋到不知时日,混乱在缠绵里。她也总觉得这是如同平凡生活的流水账,她爱在欲望里贪图到天昏地暗,沉默入玉兰路。

她也有想过早日逃离,可这又怎么可以呢?不过是死,简单。可又忽然感到烙印在脑中家庭的疼痛。她对不起一切。她只是生性自由,不愿被禁锢在父母口中飞黄腾达的教科书里,于是她初中辍学,整日混迹,无所事事,好似是参透了万物,又好似是无知的傻子。

一切或许是她的错,一切或许是家族的错。浪拍海岸,她便是从中被带出的,鲜灵的水珠。

日复一日,如同履行他们的责任,他不求教书育人,她不求贞节牌坊。狂热的,近似于病态的,对于前半生的报复。是非对错,只会飘洒入嘶哑火车轰鸣的斜阳里。

流火后的三十天,他辞去了工作,远离了父母,用他仅剩的一些薪水,在北斗星商厦附近租了房,窗自西望,便是长存着回忆的废墟。

她为他打理着生活,仿佛又成了她的母亲。她最为厌恶的家务,在此刻也心甘情愿的顺应。她喜欢他说话的方式,尽管没有那么多听得懂的。

他为她写了很多的字,在每一次情不自禁的落泪里,对未来的分开担忧和眼前藏身于市井的苟且都化作了泡沫。

被吹旋在夜空的游丝,被赠送给每个人浪漫的银河,这不是属于她或他的礼物。他给她谱了迎风的蒂利亚咏叹调,沉默的切分音小夜曲,她为他做了江湖的四川肴,被扫空的凉菜。

日常如每个家庭在初组建时的样子。

他说:“人类走出原始,亘古不变的,只有繁衍。”

她说:“我沉迷于你的涤荡,我陶醉于你的流连。”

或许在每个妄想独一无二的人的心中,往往有颗顺应的心被驯服在每一眼变化里。

这是他们彻底融合在一起的第十天,他擦干净了肌肤,切割着洒入房间的斜阳,“我喜欢你在高潮后的滴羞蹀躞”

她哭了,是被萃取干净的蔫吧的花蕊

“如何都比不上我对你的爱意,操我,我翻着白眼儿。舔我,我失去所有反抗快感的力气”

他笑了,是只洋洋得意飞入独巢的蜂。

“阉割我,我倾倒于你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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